早晨并不遥远,单纯的一闭,一开。未取下来的平板在腰间响着温柔的铃声。少女起身坐到床边将它关闭,然后单手捂着脸,回想昨天发生的事。
她里解在上次行动中有点蛮横莽撞,甚至不讲里,但那并不代表她能认同T-1的选择。拼命的追求欲望,让自己身陷在痛苦之中,有什么好处?
忽然有东西在触碰她的脚,打断她的思绪。艾菲抬头一看,史塔格已来到她脚前,同时昨天忘记拿出的珠子,正卡在这小笨蛋的脑门上。
少女笑了一下,将珠子取回,轻声说道:「谢谢。」
又有一台协助者缓缓走进门,头还顶着贴有不明标签的罐头站在门口,用那大大的眼睛看着她。
艾菲直接撇头拒绝了邀请,先进到浴室做盥洗,套下手套,抹去狼狈的样子,回到最纯洁的自己。
拎着手套到门口,拿了为她准备的罐头,边走边享用。味道自然是老样子,恶心、难吃。
今天是重要的一天,也是拯救家园的唯一机会,不许失败。
她能赌气不吃早餐,却没有失掉家园的决心。
而且饱饱的肚子是力量的来源,是一天的开始,没有开始,一切将无法结束。
抵达市内传送点,带回来的干土已经清理完毕,完好的磁浮板和头盔已经摆好在定位。
贾斯汀:早安,艾菲小姐。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?
少女将吃完的空罐放在椅垫上,靠着椅背轻松的问道:「目标还在监控之中吗?」
贾斯汀:是的,请看。
画面迅速切换,变成大陆地图的光点上,随后画面又再次转换,一道深紫色的蛇形图影横越在草原上,缓慢迁移着。图影的眼睛是一只身体发着光,二十米高,型如猩猩的异兽,高傲仰着的头,用最迟钝的姿态在前行。
如沙般繁多的异兽依附在它的周围,维持应有的秩序相随在左右。重点是这还不是集结完的结果,空中远方的黑雾,草原上难以察觉的黑点,都是想加入蛇影的一员。
画面开始慢慢转动,才到一半,便瞬间失了色彩,漆黑一片。
贾斯汀:协助者的电量在前一小时耗尽,已有其它协助者前去做替补,做传送点位。
「不用,就这样。」艾菲推开椅子,朝滑板走去,同时穿好手套,为整套装甲再做一次确认,「以协助者失去信号的位置为传送点。若照这样的移动速度,只有一小时肯定不会走太远。」
贾斯汀:那请稍等一下,马上去叫保卫者…
「不用!」
贾斯汀:不用?
「是的,不用。请问传送加上我,大概能容纳几只协助者?」
贾斯汀:…二十。
「那就二十吧。请将他们带过来。准备好就出发!」
贾斯汀:艾菲小姐,这恐怕并不是个好主意。
艾菲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,抱起头盔,边戴边说:「我非常感谢你的关心~与提醒。但我已经做好决定,麻烦你,可以吗?」
贾斯汀:…
「贾~斯汀?」
贾斯汀:可以。那需要为您配备枪械…驳回,在枪械使用上以有不良记录。还是为您的滑板外加…错误!错误!于时间不符,无法立即做改进。那…
艾菲疑惑看着画面上的字幕,皱起眉头问道「贾斯汀,你…还好吗?」
一向快问快答的程式竟然在这时产生了静默,直到艾菲准备做其它事时,才有了回应。
贾斯汀:…我们还会再见面吗?
「我…」这个问题反到换艾菲呆住了,她看了看脚下的滑板,又撇头看了一下前来集合的协助者们。
最后才将视线摆回萤幕上,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下,才开口:「当然啦!我整理的档案都还在你那边。我现在可没任何硬体能载配,忙完任务后自然要回来拿啦。别担心!一切都会没事的…还有任何问题吗?」
贾斯汀:没有,祝您旅途愉快。
艾菲五指并拢,搭在面镜上给予敬礼,便安稳采上滑板。协助者不断向少女靠拢,堆叠,直到她被掩埋看不见,「准备就绪!」
把手中的珠子塞进暗盒后,紫尘从天花板的中央散开,将周围的一切垄罩进去。
如她当初所体验的一样,瞬间停滞,随后整个世界被疯狂的拉长、扭曲、炫转、消失…
当她再次睁眼时,已在枯黄的草场上。浓密到看似要下雨的天空,是常见的景色,一切被顽固的乌云染上昏暗与忧郁。
风缓缓的吹过,让周遭的草枝弯了腰。
浩大的游行队伍,就在二十公里外的草场,用难易察觉的速度在移动,原先零散的飞行异兽也组成了一条不逊色于底下的庞大对伍,如会飞的蛇与总是并行在左右的影子。时间越是流逝,兽王所集结的队伍就越庞大…
不管是软弱的阿其拉,
凶暴无比的塞尔迦,
渺小无比的伪花仙,
庞大无比的山王,
是狩猎者,
还是被猎者…大家都默认彼此的存在。
异兽的鸣声虽相隔数十里,但格外的清晰、激昂。
那些生物是如何咏唱他们的凯歌?没有人去思考过这个问题,比起这些,他们更在乎自己是否活着。在人类的眼中,他们是一群没有文化、顺从欲望的动物,还未达有智慧生物的标准。
少女在远处欣赏那高亢、充满威严的曲目。
一阵,
又一阵,
歇息时,无人回声。
波峰一起,全员共鸣。
仰着头,舞着前肢,不管如何它们就是要加入这股潮流。
这就是它们歌颂王的方式,赞扬独一无二,强大无比的主。
「你来这里做什么?」这是她了解周遭的第一句话。
那高大雄壮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斜前方,和自己看着相同的景色。
被溶解的双臂与右脚已经换成一套全新的,背上还背了一把与昨天同款的雷射枪。
「还能怎么样呢?不就是来帮自己的雇主完成最后一里路嘛?你也晓得,像我们这种专卖技术的人,一定要办好事情才有下一次。」铁人轻松的回过身望着少女,眼睛已是不再是暴力的鲜红,还原平常的淡蓝色。
「但是…你确定你没问题了?烟~」艾菲窃笑道。
「哈,烟?当然是抽到才真实啦!在那边唉唉叫又能得到什么?」
「香喷喷的烟~」她伸出右手臂比出吸烟的手势,用最夸张的方式吸气又吐气。 T-1没有像以前一样当场抓狂,双手插在胸口,歪着头问:「你闹够了没?」
「看来是没问题了,毕竟你之前真的很夸张。」
「妳就当我是想通了吧。我问最后一次,结束以后我真的拿得到货吗?」
「我也只说最后一次,会。」
「那就好。现在呢?」
「唉,等天暗一点吧。毕竟现在去,只能说去找死,天黑混水好摸鱼,毕竟夜视镜是基本配备不是吗?」说完,艾菲便叫了一个协助者过来,坐在它的头上看远处欢乐的队伍。
「你确定?那可是一等整天啊!」
「是啊,但你能确定当你再次回来时,他们不会有任何变化吗?我可不像传出来时被异兽都到脸上。就等一天而已,又不是没在外面待过。而且我不是帮你配过传送器?你觉得烦了,可以自己传回去啊!」
「别了,自从装了以后,感觉副作用比以前还要强十倍,一天三次我可受不了。」
「来聊天吧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如何活千年?」
「唉~我不是早告诉过你,这是秘密了吗?」
「那你是如何吃的?」
「一样…」T-1马上扛好自己的枪械便迈步离开,不想和女孩继续聊下去,也不想再继续看敌人的表演。
艾菲反到没有放弃,跟在身后,想将未解答的问题做个了结。两人开始慢慢向后退,然后消失在草原上。
时间是快?是慢?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解答,在兽王眼里来看,惊天确实比平常还要来的快一些。只是比起白天,它更喜欢漆黑的晚夜,因为这样更能突显出它的光芒。
夜,是阿其拉的天下,只有他们能在夜中走自己的路。在队伍中,他们是唯一能让猎者们安心的存在。
无形的沙漏持续运行着,就算再怎么噪动的生物也该安歇了。
王不再前进,异兽却开始以它为中心,一圈又一圈的绕着,将它包围,一个超过二十公里的大车轮。
猎者老早就睡了,而长年被追步的阿其拉们又稍微撑了一下,才跟着安歇。
「好了吗?」
贾斯汀:可以。
呼!一道纯黑的黑影忽然窜出乌云,朝最闪耀的轮心直落。数道球体相应坠落,尾随在后。
「艾菲,这计画太疯狂了!我离兽王最多也才三十公里而已,全在雷射的攻击范围内,只要你愿意,我叩个板机就结束了。」T-1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,语气极其慌张。贾斯汀同样在旁附和,
贾斯汀:我同意T-1的说法,若只是狙杀兽王,不必费那么大的劲。
「那不是我要的。」
「妳到底要什么?!」
「我才不告诉你哩~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。」少女坠落的距离已经过了一半,离安全区是越来越远,只能说她在挑战自己的极限。可是在刚刚的对话之中,依旧轻松自在,没有任何压力。
「艾菲!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!」
「等下见。」艾菲索性将尔己关起来,连贾斯汀的提醒一同关闭,独自享受被带动的时刻。
其实从定好计画,少女独自升空,T-1与贾斯汀都没有停滞劝说过,拼命的想要她回心转意。
无论他们怎么说,艾菲还是踩上了自己的滑板,带着几只协助者便前去执行任务。在离地的最后一秒,她立即屈膝,启动滑板,与协助者们在半空定住。
离地面,只有三米高。下面趴满了异兽,仰躺摊开自己最脆弱的肚子。
她拿出自己平板,将自己身边的协助者分配到指定位置,完成后,便面向兽王,开始绕着它打转。整个过程只能用寂静来形容,没有引擎声,也感受不到传来的威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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